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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家這兩個丫頭倒是好玩兒,”雲廷看見躺在沙發上的楚綿就安心了下來,“一句話不說就要我跟她們走,倒是有幾分駱少爺的風采。”

駱岷沛不理會他的諷刺,只是往後坐了一些給雲廷讓出個位置出來。

“我不小心握了一下他的手腕,他就疼得發抖了。”

駱岷沛松開握著楚綿的手,那只手肉眼可見地在空中泛著顫,楚綿覺得有些難堪,自己用左手按住了正在抖的右手的手腕,一副不想給雲廷看的樣子。

他的手從上次雲廷來看之後就一直在不斷地惡化,雲廷都不用看就知道楚綿壓根沒有遵醫囑。

他帶有責備意味的眼神落到駱岷沛的身上,自從駱家這位小少爺從英國回來之後,楚綿的身體情況就每況愈下,他對兩人的事情知之甚少,又從不多問。當初楚綿咬破手腕險些喪命的時候,他也只是從王招娣那兒聽了一耳朵,知曉楚綿是被駱岷沛的表姑賣進了錦玉樓。

而現在,這位留學回來的少爺又時常出現在楚綿身邊……

駱岷沛被他這個眼神看得莫名其妙,見他沒有多餘的動作,不禁開口問道,“是有什麽問題嗎?”

雲廷扭頭看了看楚綿,不太確定自己的話會不會對他們造成影響,可他身為一個醫生實在是不能夠忍受他的病患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,“不知道駱少爺跟小逝是什麽關系,但是我所知道的事實裏,是您的表姑將他賣進了錦玉樓。”

楚綿像是已經預料到雲廷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內容了,忙不得伸手去拉雲廷的衣擺,卻因為疼痛半途收回了手。

“你們當初把他賣進錦玉樓就已經讓他丟了半條命,他狠起來連自己的手腕都能咬斷,如果不是及時發現,今天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。好不容易他的生活剛有點起色,你就從國外回來了。而你的回國,帶給小逝的只有不安和傷害。”

駱岷沛越聽臉色越沈,恨不得再回到過去擁抱住楚綿。

“從你回國那天開始,楚綿就開始跟我購買安眠藥了。這種非處方藥我沒有資格賣給他,所以我將裏面的藥片替換成了維生素C藥片。他在想過要自殺的那段時間裏面都沒有失眠到要來跟我討要安眠藥,可想而知你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影響。”

被迫吃了好幾天維C藥片的楚綿狠狠在背後剜了雲廷一眼。

“我原以為小逝是恨你的,可是除了你再也沒有別人能夠在他的房間裏呆那麽久。”雲廷盯著駱岷沛,像是不願意錯過他臉上任意一個表情,“不信你可以問問他,問問他最近是不是把煙當做飯來抽,我跟他說過多少遍了,每天不能超過兩根。”

駱岷沛視線緩慢地移到楚綿的臉上,他只想著要快點解決掉駱家那幾個老不死的,然後好讓楚綿能夠放下心安然無恙地待在自己身邊。

他滿腹歡喜地以為自己解釋清楚之後,楚綿就能夠體諒自己甚至是原諒自己。

直到雲廷點出來,他才發現自己回國後從來沒有讓楚綿開心過。

他自作主張地發現了楚綿抽煙,發現了楚綿身上的傷,發現了楚綿不健康的心理。又自作主張地要求王媽媽照顧楚綿,然後將楚綿接到自己身邊來。

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哪怕一句,楚綿是不是願意。

雲廷瞧見駱岷沛眼底滿滿的愧疚與歉意,嘆了口氣,將一支藥膏留在了實木的茶幾上。

“這是我前段時間托一個老中醫挑的藥方,對緩解他手腕處的疼痛應該有幫助。”雲廷來這一趟,更像是當了兩人感情調解師,“用完了就來醫院找我要,你們……該解決的事情早點解決,對誰都好。”

說完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駱宅。

真是的,兩個幼稚的小孩子看不清自己的內心,折騰來折騰去。還是他們家唐老板好,溫柔體貼,甚得他的喜歡。

想到這裏,雲廷眼底帶上了溫柔的笑意,就連離去的步伐都不自覺地加快了。

客廳裏,駱岷沛和楚綿之間的氛圍有些沈重。

樓下一點聲音都沒有,兩個待在房間裏面的小姑娘嚇得心驚膽戰,偷偷將房門打開一條縫從樓梯扶手見的空隙向下望去。

一下子就被駱岷沛抓了個正著,向雲錦心跳都漏了半拍,賠著笑直往後退,“你們聊你們聊,我不打擾你們。”

她這麽一打岔,駱岷沛和楚綿之間黏稠壓抑的空氣這才重新流動起來。

楚綿身子骨架小,長手長腳被布料裹住,只能從袖口和褲口處看見白得有些過分的一小截皮膚。他臉上帶著無所謂地笑,又有被撕破秘密後的難為情。

駱岷沛心底一酸,太多話堵在胸口找不到地方說出口,最後只能說出一句最沒有用的:“對不起。”

他以為要很難才能說出口的話其實不過寥寥數言,省去那些不必要讓楚綿知道的勾心鬥角,連三分鐘都不到。

“我讓陳建將我留給你的紙條交給你,”駱岷沛有些不確定地問道,“你……看了嗎?”

那張紙條……

楚綿有些出神,那張紙條是他從客廳茶幾上的杯墊下發現的。如果不是他發現,陳建是不願意拿給他看的。

可是按照駱岷沛的說法,那本來就是留給他的紙條。

楚綿慢慢回過神來,很多事情都有跡可循。

“那張紙條我看了,”他的手腕被駱岷沛捏在手心裏,冰涼的藥膏塗抹在手腕內側,指腹輕輕將它揉開,引起一陣無法忽視地顫栗,“嘶——它被陳建壓在茶幾的杯墊下,上面……”

楚綿擡眸看了駱岷沛一眼,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全盤托出。

“上面怎麽了?”駱岷沛眉頭輕蹙,他當初擔心自己不辭而別會讓楚綿不安,特意在上面寫了離開的緣由。而陳建是老爺子留給他的人,他想也沒想的就直接將東西交給了陳建,拜托他轉交給楚綿。

楚綿搖了搖頭,手腕的藥膏開始發揮作用,騰升起一股熱意,“紙條上面什麽也沒有,可能……是被別人不小心撕掉了下面的內容吧。”

楚綿無意懷疑陳建,畢竟在他絕望到想到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,是陳建伸手拉了他一把,讓他重新回到這人世間。

楚綿想著,或許是駱家那位大人看見了紙條就將它撕掉了吧,而陳建害怕他傷心,所以才不願意讓他看見那張紙條。

“那我寄給你的那些信呢?”

駱岷沛漸漸察覺出事情有哪裏不對勁了。

“信?什麽信?”楚綿那雙微圓的杏眼瞪圓了,裏面透出些讓人不忍傷害的單純和困惑,“你離開後沒過幾天,駱向英就把我賣進了錦玉樓,那些信,我要怎麽收到?”

不對!駱岷沛可算找到了端倪。

“你被賣去錦玉樓的時候,陳建知道嗎?”

駱岷沛的臉色逐漸沈下來,他千防萬防就是沒有防到自己身邊的這個奸細。

楚綿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到了一年前的那個夜晚,陳建被打得滿臉是血,被扔到駱岷沛別院的院子裏,駱向英趾高氣昂地宣布著他日後的歸宿,就連空氣裏似乎都彌漫著讓人絕望的黏膩氣息。

“知道,”楚綿強迫自己從那些場景裏面脫離出來,“陳建為了不讓我被發現,被人打得滿臉是血,快要死過去了。”

駱岷沛望著楚綿眼底的歉意,不由得冷笑了一聲。

“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,陳建還真是能對自己下狠心吶。”

楚綿微怔,仰頭看著滿臉冷意的駱岷沛,像是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。

“那張紙條是我寫下來之後親手交給陳建的,當時除了他駱宅裏除了秋嫂再也沒有別人,根本沒有你所謂的撕掉紙條的第四個人。我離開胡城去英國的一年裏,每個月都有給你寄信,信裏面還存著一朵風幹的玫瑰花。這些信件都是寄給陳建,然後讓他轉交給你的。”

楚綿訝然,看著駱岷沛說不出話。

“因為他是駱老爺子生前最信任的律師,我以為駱老爺子既然將遺產全部留給了我,那麽他也是站在我這邊的,所以那些很重要的東西我都是交到了他的手裏。”

駱岷沛往前坐了些,近得幾乎要跟楚綿的鼻尖貼在一起了,“你說,他既然知道你在錦玉樓,為什麽不將信件給你?”

“因為,他想要我徹底恨你。”

楚綿喃喃,他不笨,很多事情駱岷沛稍稍一點他就能夠弄明白緣由。

駱向英想要駱向山留下來的財產所以要將駱岷沛逼出國,而陳建,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轉向了駱向英的陣營。他幫著駱向英設計駱岷沛設計自己,擁有了感情的接班人往往很容易就會被人抓住把柄,他就是駱岷沛的把柄。

如果駱岷沛沒有來錦玉樓,沒有遇見自己,那麽駱向英一定會跟他說,自己是因為嫌棄他沒有了家產而離開的他。駱岷沛勢必會對楚綿心生恨意,而這個時候,駱向英再將神態與楚綿極其相似的李嬋娟安排到駱岷沛身邊。

沒有人能保證駱岷沛不會對她動心。

而這之後,即便駱岷沛再遇見楚綿,一切也沒有了回旋的餘地。

他身邊有了李嬋娟,而自己身在錦玉樓那種聲色場所,駱岷沛一定會對自己失望透頂吧。駱岷沛恨著自己,而自己也因為不知事情全貌,被人當做搶來使,指不定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。

楚綿這一通推理下來,後背早就被冷汗浸濕了。

“如果……”楚綿有幾分好奇地問道,“我是說如果,如果你回國的那天沒有在錦玉樓裏遇上我。你從駱向英和陳律師嘴裏聽見了不全面的答案,會不會接受李小姐?”

駱岷沛哪能不知道楚綿在想寫什麽,他生下來就與旁人不同,從小受盡了別人的歧視和惡待,而他好不容易將楚綿的破敲破,卻又因為種種原因離他而去,讓原本就患得患失的楚綿更加沒有了安全感。

“不會,”駱岷沛搖了搖頭,對上楚綿探究的眼神,說出了早就藏在心底的答案,“其實早在半年前我就覺得不對了。我給你寄了那麽多信,而你一封未回,當時我就在想,你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陳建能夠找到的地方了。”

“我若回到胡城,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你,不管李嬋娟有多像你,他都不是你。”駱岷沛將楚綿的手包裹在手心裏,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去溫暖他,“只要你還在胡城,我就一定能夠找到你。不在胡城也沒關系,我在拿到了駱向山留給我的財產之後就馬不停蹄地去找你。”

他望著楚綿因為長開而愈發明艷的五官,楚綿因為五官集中所以顯得有些幼態,哪怕是現在看起來也依舊給人沒有成年的錯覺。

“我喜歡的人是你,其餘任何人都不是楚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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